这份协议，是份君子协议，里面列举了以后陈放和德光之间的合作内容。
比如长宏除了高纯试剂，所有经营范围内的产品，都要从德光进货。哪怕有些产品，并不是德光自己生产的。
即便是从胜达直接发货给长宏的客户，也要从德光这里走一遍账。
但是对于违约行为，协议并没有做出惩戒规定。
也就是说，双方随时可以对整个协议或部分内容反悔，并且不会因此受到任何惩罚。
这是云清对陈放的最后试探，她想通过合作期间陈放的举动，判断一下自己以前是误解，还是再次被小人给欺骗了。
一定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云景和云清给陈放的尚方宝剑，它能让陈放毫不避讳地掠夺德光的客户资源。
以前的“二八”和“三七”协议，也是德光让一部分客户资源给长宏。这次跟那两回不同的是，里面明确规定，不用德光主动让出，陈放可以主动提出要求。
比如现在陈放现在图方便，想节省运输成本和时间，打算把其它学校的客户给德光，然后将工程大学的所有客户收归己用，那德光不可以找任何借口拒绝。
她想看看，陈放可以名正言顺地夺取整个德光的时候，私底下会是个什么表现。陈放或者长宏的员工，会不会动不动拿协议说事，让德光的员工让步。
如果陈放明明是个小人，却能够隐忍五年，一点儿也不彰显自己的贪婪，那云清也认了。
因为能做到那种地步的小人，她们兄妹也惹不起。
当然这一切，跟云景想把重点放在建厂上以及茂达的威胁，也有关系。
看了眼掌心，确认这不是个陷阱之后，陈放在协议上签了字。
“小陈，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掌？”
这是第一次，云清留意到陈放的这个举动。但是在这之前，那次跟国耀签合同的时候，云景和刘浪也注意到这一点，并且跟她提过这件事。
当时，是三个人谈论陈放这个人的时候，提及怪癖，才说起的。
怪才有怪癖，这是许多人觉得理所应当的。
“哦，好。”
见云清已经凑了过来，陈放便放下笔，摊手给她看。
“什么也没有啊，为什么浪哥说，你上次跟国耀签合同的时候，也曾做出这个怪异的举动？”云清奇道。
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她都想拉着陈放道手仔细瞧瞧，好好摸摸。
好奇只是一方面，她其实是想通过这个话题，跟陈放拉进些距离，回到以前那种较为亲近的相处方式。
这也算是，主动服软。
“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看？”
“面临重大决策时候，我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路是自己选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除了慎重，也要看自己能不能承担所有后果。”陈放胡诌道。
关于这一点，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没看出来，你还挺哲学。”云清浅浅一笑，看向陈放。
这个时候，她多想自己会读心术，或者有心灵感应的超能力，好看看陈放脑子里在想什么。
只是凡人终究是凡人，会因各种琐事而烦恼。
“云总，陈总，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王思琪拿起签好的协议，抱在怀里，冲二人道。
她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有些碍眼。
“嗯，你去忙吧。”云清笑着道。
至于陈放，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下个月，丁香花就开了，我想去你们学校看看，能不能请你或者你的女朋友，给我当个导游？”云清一脸期待，同时心里也有几分苦涩。
“你是想看看素素长什么样吧？”陈放心里乐道。
丁香是冰城的市花，哪里都能看，没必要非要跑到工程大学。
顿了顿，他道：“好吧，为免被某些人说闲话，我让素素陪你吧。”
“好。”
“什么好？”
正这时，唐嘉丽出现在门口，目光落到陈放身上，“哎哟，你这个瘪犊子也在啊！”
“丽丽！”云清面带笑意嗔怪道。
每逢唐嘉丽一出现，她就莫名地放松和愉快。
“咋啦，我说他你还不高兴了？”
说完，唐嘉丽坐到云清的办公桌前，转了个圈，然后冲陈放道：“瘪犊子，还不快给客人沏咖啡。”
“论起来，我比你更像客人。”陈放很是无奈地坐到沙发上，懒得伺候。
在他眼里，这个唐嘉丽既幼稚又聒噪，唯一的优点，也就还算是单纯，没有多少坏心思了。
至于白富美，仅有一个“富”还算达标。
但是对于富家大小姐，他没多少兴趣，要不然也不会拒绝云清，选了莫灵素。
“你挺拽啊！你现在不应该低声下气跟我认个错吗？”唐嘉丽一拍桌子，对陈放怒目而视。
“为什么要认错？”云清不解。
“这个瘪犊子，居然没经过我的同意，把我的手机号，给了他的室友，烦得我啊，只能把他们拉黑了。”
唐嘉丽气愤不已，“你当你是月老啊！”
“拉皮条的不行吗？”陈放耸了耸肩。
“你去死吧！”唐嘉丽抓起一本厚厚的书，砸向陈放。
往旁边一躲，顺手将书接住丢在茶几上，陈放道：“好了好了，本来不是你同意给的吗？我哪知道你手机信号延迟那么严重。”
说着，陈放将唐嘉丽发给自己的短信点开，将手机递给云清，接着道：“而且我要说，你的电话不是我给的，你信吗？”
“要不是你给的，那你告诉我是谁？”唐嘉丽站起身，拍了拍桌子，“你要没给，为什么要问我能不能给？”
“好吧好吧，就算是我给的。”陈放认输。他觉得为了这个，没有必要把王雯锦供出来。
要是给唐嘉丽知道了，王雯锦不但要被云清开出，还要面对唐嘉丽的撒泼。
又不是人家姑娘率先嫌弃他，是他主动让人家嫌弃的。
这点理，他还是讲的。
“那你说怎么补偿本姑娘吧？”唐嘉丽坐回沙发。
“你也不缺钱，我把我们寝室最帅的小伙介绍给你吧，你要是看不上，我就把我们系最帅的介绍给你。”
“这还差不多。呐！不是我主动要的，是你要给的，清儿你给做个证。”唐嘉丽心头一喜。
然而这个时候的云清，却红着脸看着陈放的手机屏幕，因为陈放在通讯录里给她的备注，是：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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