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了七八节课，陈放来到店里。
“陈放！”
此前一口一个“陈总”的耿直，忽然改口，直呼陈放的名字，“我有话跟你说。”
“你怎么跟老板说话呢？”曹婧抬起拳头，就要去怼耿直，却被耿直一把抓住手腕，然后用力甩开。
“你……”曹婧一脸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耿直的后背，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心情瞬间掉入谷底，“他果然外面有人了。”
那个柔情似水、满口甜言蜜语的男人，跟眼前冷若冰霜的耿直，简直判若两人。
“说吧！”陈放掏出根烟点燃，然后走向道旁树。
他本来还想让耿直继续留在这儿，毕竟知道防谁，总比不知道该防谁要省心。但是看这个阵势，对方是留不下了。
不过陈放也无所谓，以前对付茂达，他也没具体防过谁。
耿直拨通了葛俊的手机号，然后开了免提，跟到道旁树下冲陈放道：“葛主任有话跟你说。”
陈放抽了口烟，吐了口烟圈，静静地盯着手机，想听听葛俊说什么。
“陈放，不得不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在生活中见识过你这种智商近乎妖的人。哪怕是那些个老狐狸，跟你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
葛俊在电话里道：“或许，也只有历史上那些有名的谋士，才能跟你一较高下。”
电话那头，“四大金刚”在办公室里关上门，守在手机旁。
“怎么说？”陈放听得一头雾水，甚至有些战战兢兢。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跟谋士扯到一起去了。
“你先是发现了耿直窃听，然后让姬硕硕还是姬壮壮，以及李月娥跟你演了两场戏，顺利地把姬硕硕送到了我们这里。”
葛俊语调透着一丝疲倦，显然是心力交瘁，“姬硕硕这个人选得好啊，他应该是小时候被抱走的吧？”
“是。”
陈放眨了眨眼，弄不明白葛俊这个电话有什么目的。
至于发现耿直窃听，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那是姬壮壮发现的，因为过于沉醉于机修，姬壮壮戒了烟，甚至差点儿戒了李月娥。他的烟和打火机，早就送了同村的人，抽屉里只有手机充电器和一副耳机。
突然冒出来的打火机，引起了姬壮壮的警觉，然后他就把它给拆开了，进而发现了窃听器的秘密。
“果然啊！”葛俊叹了口气，“为了不让我们发现姬硕硕的真实身份，你不但让他跟姬壮壮换了手机和身份证，还销毁了姬壮壮留在办公室的指纹，让姬硕硕留下新的，让我误以为姬壮壮没有双胞胎兄弟。
“我想，那间办公室的毛发、皮屑，你也处理过吧？因为一般的双胞胎，DNA一突变，还是能对比出来的。要不然，你也不能把姬壮壮办公室的钥匙，交给耿直。”
“嗯？”陈放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指纹，什么DNA的，老子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于姬硕硕，他只是在姬壮壮发现了窃听器后，让姬硕硕和李月娥配合自己演了场戏，然后按照挂爹的指示，顺理成章地把姬硕硕送到了京城，仅此而已。
姬壮壮没有指纹这件事，他压根不知道。
至于耿直采集到的指纹，那是姬硕硕跟李月娥演戏时，无意间留在鼠标上的。
而把姬壮壮办公室的钥匙给耿直，仅仅是因为其它仓库货物比较多，怕拿到钥匙的人配个钥匙搞破坏。
而林娜所在的办公室，里面有管家婆软件。
里面的数据要是耿直给删了，麻烦可就大了。
只有姬壮壮那间办公室，被破坏后损失最小。至于提前知会张璋，也不过是因为陈放觉得那个打火机窃听器，放的人会想拿回去的。
他就想用钥匙试探一下这个人是谁。因为那个时候姬壮壮不在，那间办公室多数时候是锁着的。
其实那个时候，陈放通过李月娥，已经知道窃听器是耿直的。
听陈放不说话，葛俊以为他是默认了，接着道：“然后你又安排姬硕硕装模作样，模仿姬壮壮拆设备，然后又一遍遍组装，就是为了让我们确信那就是姬壮壮。其实，他来之前，应该是本来就能修设备的吧，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学会的。”
听着听着，陈放开始挠头了。他只是让姬硕硕去茂达冒充一下姬壮壮，并没有指派什么任务。
送姬硕硕去京城的目的，就是不想姬壮壮被发现和打扰。
至于姬硕硕模仿姬壮壮，那应该是姬硕硕从陈放这儿听了姬壮壮的经历，自作主张的行为。
“然后你让姬硕硕偷偷修好了几台设备，等厂家那边一来人，确认对方听得懂普通话之后，就开始挑拨离间，我没说错吧？”葛俊道。
“这他妈叫挑拨离间？”陈放冷笑道。
“好了，我不跟你争辩这个。”
葛俊接着道：“最让我感到惊艳的，一个是你竟然让严澜自曝鸿远化工厂的厂址，然后把厉振生的学生引过去，用厉振生压茂达。
“只是这个时机，你是怎么安排的，我一直没弄明白。”
陈放老脸一红，心说：“我能说这是巧合吗？”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让我彻彻底底明白自己输在哪儿吗？”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对付德光和陈放，葛俊只想“死”个明白。
“另一个呢？”陈放显然是不打算遂了葛俊的愿，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再多问。”葛俊无奈道：“另一个就是，你是怎么说服严澜，跟你合伙开化工厂的？”
“还有别的问题吗，我还忙着呢。”
挂爹的事，当然不能拿出来说，陈放也懒得去说自己是查了杨澜的资料，才做出的决定。因为找严澜投资，也是挂爹的指示。
陈放不好意思，把这么英明的决定往自己身上揽。
“你就不能……”
“不能！”
“唉，算了，能栽在你这号思虑丝丝入扣、惊才绝艳的人手上，我们四个认了。现在，我反倒希望能早些看到你在未来大放异彩，把茂达斩于马下。这个公司，我们也心寒了。”
叹了口气，葛俊接着道：“今天这个电话，一个是想听你解惑。既然你不愿意成全，那就算了。另一个呢，是我们想让你以商业间谍的罪名，让官府把耿直抓起来，这样我们好省一笔不小的费用，希望你能成全。”
“尼玛！”
耿直直接爆了粗口。刚才他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对陈放刮目相看，没想到野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嘛，耿直，你赶紧买张机票滚去京城吧，或许还来得及堵他们。”陈放注视着手机屏幕，眨了眨眼。
“嘟嘟！”
手机忽然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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