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灵素犹豫着不肯接，陈放硬将两万块钱塞给她，然后又拿出一万递给莫小雨。
得亏提前叮嘱，让姜小石母子数钱的时候不要拆开，要不然这会儿花起来还真是个麻烦。
不得不说，这么一摞一摞花钱的感觉真不错。
别的不说，最起码它顺气儿。
莫小雨先把钱接过来，这才扬起脸看向莫灵素，扁着嘴说：“姐，你看病正需要钱。”
她知道这么做不对，但还是接了。
“你还要读博吗？”
摸了摸莫小雨的脸颊，莫灵素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放。
房租一个月两百，就是四年以后涨价，三百撑死，两万块不论是六年半还是七年都够了。就是算上水电费，也差不离。
陈放拉上拉链，背起书包，显然是没打算拿回去那一万，“押金啊，你忘了？”
“押金押三个月的房租，用不了这么多！而且……”
“就不能押三年的吗？”
“嗯？”
“收着吧。”
挥了挥手，陈放往后退了一步，没接莫灵素递过来的一万，“以后有别的费用，比如说添新家具什么的，还得麻烦你这个本地人代为购买，记好账就行，等我毕业了一起算。赶紧的，写个收据吧。”
“那好吧！你等一等。”
莫灵素攥紧了手里的钱，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放一眼。
要不是不信鬼神，莫灵素都以为陈放是上天派来的救星。
自己开学要钱，妹妹上小学一年级书本费、校服费要钱，治病要钱，虽然每一项钱都不多，但是加起来足以压垮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回客厅写好了收据递给陈放，莫灵素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嘴唇道：“里面家具还算齐全，就是旧了些，可以拎包入住。”
“没事儿，我这个人比较随意，没那么挑。那咱们……开学以后见。”
说着，陈放蹲下来，要隔着铁门捏一捏莫小雨的脸。
莫小雨见陈放够不着，往前凑了凑，但也没敢凑太近。
“小……朋友真乖！”
捏完脸，站起身摆了摆手，陈放没再耽搁，噔噔噔下了楼。他怕再待下去，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或者露出什么破绽。
其实破绽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莫灵素没说出来，也弄不明白，只当陈放是个钱多到没处花的富二代。
租房子是正当交易，对方又不能用这个作为要挟的条件。
“吱扭”一声，开了外面的铁门，莫灵素望着陈放下了楼。
“姐，这个叔叔为什么给咱们这么多钱？”莫小雨牵着莫灵素的手，很是好奇地扬起小脸。
“我也不知道……”
来到单元楼外，陈放坐在长椅上，一脸轻松地笑了笑。
有了这些钱，莫灵素就不会小病拖成大病，最后大学毕业没两年就倒在陈放怀里，再也没有醒过来。
因为莫灵素的去世，陈放重生前三十多了，仍旧孑然一身，没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
都要领证了，挚爱却香消玉殒，对陈放的打击犹如五雷轰顶，不可谓不大。
本想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想以此来麻痹自己，没想到因此嗝屁了。
坐在长椅上，陈放回忆起两个人过往的点点滴滴，直到快中午才红着眼睛起身离开，然后出小区从小门进了工程大学。
虽然是饭点，但是陈放没心思吃饭。
“喂，云清小姐吗？我是借你们一万块钱那个。”
校园里的银行外，陈放拨通了云清的手机号。
日头高照，热浪滚滚，知了声阵阵。
冰城的夏天炎热起来，一点儿不输南方，只是夏季比较短。
此刻，校园里仍有稀稀拉拉的学生，不是放假没回去的，就是校外来参观的。
“你是陈放吧？”电话那头，响起了知性女性充满韵味的声音。
“嗯？”
陈放心说你又不是债主，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记得我的名字。
“那什么。”云清也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你等等，我一会儿发个账号给你，你那边是什么银行？”
“中行。”
“那好，我们这边尽量找个中行的卡。”
“找不到的话，跨行转账费算你们的。”
“……”
云清挂断了电话，对陈放的抠搜劲儿很是无语。
“我都没记住，你怎么知道他叫陈放的？”
电话那头，唐嘉丽挖了口酸奶，送到了嘴里。
“我记性好啊！”云清笑着回道，在她心里，也觉得自己只是记性好而已。
唐嘉丽不乐意了：“你是说我脑子笨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说这么多了，赶紧找你那口子要个账号，给陈放发过去。”
“这话我爱听。”
放下酸奶，穿着背带裤的唐嘉丽左摇右晃，兴高采烈地拨通了沈俊彦的手机，先是叫了声齁死人的“亲爱的”，这才开始说银行卡的事儿。
注视着神采飞扬的闺蜜，云清轻轻叹了口气。
东安镇相处的那几天，云清已经看出来，沈俊彦是为了接近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唐嘉丽。
但是现在唐嘉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听不进去劝，要是现在挑明这件事，两个人十几年的闺蜜都没得做。
“他一会儿就发过来。”唐嘉丽放下手机，“清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想试试恋爱的滋味儿？”
“我有你就好啦。”云清笑盈盈道。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唐嘉丽闪电般在云清身上摸了一把，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强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收到云清的短信，打完钱之后，陈放此次来冰城的目的已经达成。
其实镇上也有银行，但是陈放心里先紧着莫灵素这边，等这边处理妥当，他这才有闲心想别的。
莫灵素的病多耽误一天，就有可能重蹈覆辙。
陈放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
大学毕业以后，他在沫河找了份工作，只在出差时来过冰城，但从没回过工程大学。
这里是陈放梦开始的地方，是他跟莫灵素相识的地方，也是他的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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