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家
“啪啦啦”清脆的琉璃破碎的声音在墙角响起，一把精致的琉璃壶被沙仁摔成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虎子脸色很难看，说道:“你真敢砸？”牧野拂掌哈哈大笑:“砸的好！”说着拿起茶杯，手一扬，茶杯直接飞向博古架，砸中了一架上的一只瓷瓶，并引发连锁反应，整个博古架上十几件瓷器一个个被震落，摔的粉碎。
就连博古架上的圣旨都摔了下来。
虎子看着满地狼藉，竟然笑了，对闻声而来堵在门口的掌柜和伙计们喊到:“四哥，带我大哥的名帖派人去京兆府报案。”李四郎派了个精明的伙计拿着名帖驾驶店里拉货的四轮马车直奔京兆府。
牧野脸色微变，不管他家再有钱，也只是个商人，虽说有家族暗中跟贵人有来往，但是他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的。
沙仁一听要去京兆府，暴跳如雷，这里可是长安县属地，只要不是大案，捅不到京兆府这个层面，如果是长安县衙，他还是不惧的，最多掏银子摆平，可京兆府府尹可不是他父亲一个从四品的守备将军能摆平的。
据说前户部尚书还在位时，卢大公子因为酒后闹事，砸了聚仙楼，而被铁面的府尹登门抓捕到案，又因咆哮公堂被掌嘴二十，门牙都被打掉了。
虎子微笑着掏出来腰牌放在桌上，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说道:“吉祥商店是我大哥的产业，这个小院还是我的私宅，我是羽林军郎将韩飞虎，你们胆敢冲击官员府邸，后果可想明白了？”
三人听闻，脸色齐变，虎子又说道:“这把壶是我大哥的心爱之物，连端王爷前来，我哥都没有舍得送出去，你们好大的狗胆，就这么给砸了？”
牧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不就是把壶吗？大不了多赔你几两银子，只要你不在冲击官员府邸上咬住不放就行！
“这架上摆的是京里左右仆射和各位尚书大人送我哥的谢礼，你们也敢砸！”虎子咋舌道:“你们这是不把我哥这位宁国侯放在眼里啊！”
三个人这时才知道被许华哪个王八蛋给坑了，不是说这个店的东家只是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吗！
虎子走过去，从一堆瓷片里把一个黄色卷轴扒出来，放在桌上又说道:“东西砸了也就是罢了，你们竟然连圣旨都敢砸，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陛下你们都敢辱！”
“少爷，咱们去哪里？”菱烟看着徐浩驾车偷偷离开鸡鸣驿，拉了一车香烛火纸和祭品，不解地问道。
徐浩寻着记忆里的小路一路向东行去，很快就来到一处山坡之上，这里有一个孤零零的坟头，连块墓碑都没有。
徐浩把香烛祭品摆放好，烧了纸钱，恭恭敬敬地磕头，祭祀。
徐浩不信鬼神，但是他还是信仰华夏人普遍认同的传承的，他认同叶落归根，认同自己的祖宗，认同血脉的力量，认同华夏文明之所以源源不断，就是有这样朴素的传承的力量。
后世的徐浩是山东人，这一世的徐浩的祖籍也是山东的一个小县城，父亲从军来到边境，在第一次战斗中就受了重伤，离开了军队，回家路上被鸡鸣驿的一个老郎中所救，为报答老郎中，他留了下来，因为悟性高，尽得老郎中亲传，成了附近远近闻名的郎中，后来又娶妻生子，一辈子都没有回过老家。
徐浩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带父母回祖地安葬也是他的心愿，但是他并没有完成就早早的溺亡了。
京兆府的捕头把人带走了，虎子让人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对李四郎说道:“四掌柜受委屈了！我大哥走的时候说了，京城最近会不平静，让我们谨慎行事，否则我早替你打回来了！不过，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他们两家不赔你个千两纹银，我虎子就不配当这个东家。”
离开山坡，并没有回鸡鸣驿而是一路向南，菱烟看徐浩脸色不太好，就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经过几个残破的村落时，徐浩在马车上张望了好久才叹气说道:“几个月过去了，这里还是渺无人烟，战争带给百姓的只有痛！”
“是啊！”菱烟深有感触的回应到，“如果没有战事，该多好啊！”
她的父亲被流放三千里，不知道去了哪里？虽说朝廷已下旨召回，但是流放之路千里迢迢，都是极度危险的地方，也不知道父亲现在如何了？
地里的麦子早就收了，不知道是百姓们回来收割的，还是刘大派兵收了当军粮，地里一片荒芜。
徐浩驾车来到河边，进了这片柳树林，菱烟紧随其后问道:“少爷来这里干嘛？”徐浩走到一棵大树底下，用手拍打几下粗糙的树皮说道:“菱烟，你回车上等着，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
“少爷，就让……”徐浩打断了菱烟的话说道:“没事的，这里我熟的很，我以前来过这里。”
菱烟从车窗里看着徐浩坐在树下，好几次都想下车，还是忍住了。
人啊！总要有点属于自己的独处时间的。
夜幕降临，徐浩突然看到一束蓝光出现，河面上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一条长长的梯子缓缓搭在河岸上，梯子每级台阶都射出耀眼的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洞里走出来，穿着笔挺的蓝色制服，笑呵呵地说道:“徐大夫，咱们要返航了，快上船，兄弟们都在等你！”
接着大副和船员们都出来了，“快来小浩子，咱要回家了。”大副还是和以前一样，总叫他小浩子，徐浩无数次反对也没有改变过。
徐浩起身，走向了舷梯，他刚要迈步过去，就听到菱烟哭喊着:“少爷，你不要菱烟了吗？你不回去看看二少爷和小姐了吗？……”
徐浩停了一下，双手紧握，没有回头去看一眼，他知道，自己如果回头，就永远回不去了。
“少爷，你回来，咱们回长安，二少爷和小姐还在等你……”
“小浩子，船要开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菱烟，咱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同事们来接我了，我要走了，回到我的世界去了！”徐浩迈出了脚，踏上了台阶！
“少爷……”身后菱烟的哭声让他心疼如绞，徐浩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喊到:“菱烟，对不起！我爱你！但是我必须要回去照顾我的父母！”
徐浩终于到了舷梯的尽头，红灯亮起，舷梯开始收回，徐浩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让他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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