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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缢王悲歌 第四幕

帷幕落下,短暂的寂静之后幕布再次拉起,第四幕开始了。

正在这时真夜和伊丝塔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封眠身边,他们刚从后天回来。

见到他们回到座位上,封眠小声问:“你们怎么耽搁了这么久,面具还在演伊莎贝拉那个女演员的脸上,她刚刚才下台。”

伊丝塔道:“我知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从后台出来刚好看见她下台。”她用的是正常音量,刚才走过来的姿势也很随意,似乎只是在自家溜达了一圈。

真夜看出封眠的疑问:“其实我们之前的猜测都错了,这里的人们是不会注意到我们的,他们的神智与感官已经完全被这出戏剧控制了,是不会注意周围的情况的,也不会在意身边的人都在作什么。”

说着,他站起身,往后看了一眼:“你看,那些人还是这样盯着舞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排的我们在做什么。”

封眠也学着他站起来,发现果然和他说的一样:“那这样说来,有问题的事这出戏剧吗?这是一个戏剧类型的异端?拥有操控人感官的能力?”

伊丝塔点点头:“没错,而且这里的异端……很多,不知这出话剧和那张面具,甚至还有你们之前听到的咀嚼的声音,可能也是什么吃人的异端。”

“除此之外,我们在后台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家伙。”她将之前在后台碰到乌鸦医生的事情简单的和其他人说了一遍,“最重要的是,这里除了他们或许还有其他我们还没发现的异端。”

伊丝塔严肃地说:“这里的戏剧看起来根本就不是演给人们看的,这出戏剧更像是一个诱饵,诱捕猎物自动进入陷阱,接着将这些猎物,也就是人类,提供给这里的其他异端,比如乌鸦医生,又比如那个吃人的家伙。”

“总之,多加小心。”

她的话刚说完,舞台上的幕布再次升起,第四幕开始了。

舞台上的场景换成了华丽的宫殿,贡扎洛站在上方,对着彼特鲁乔说着他从阿拉卡达那儿得到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

“我将用这瓶毒药将反叛者都杀死!”贡扎洛下达命令,“所有知道秘密的,违抗我的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的家伙,都得死!”

他对手下挥了挥手,罗德维克便离开舞台,下达了篡位者的计划。

然而在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宫殿中只剩下了贡扎洛一个人,这个篡位者在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的时候,突然少有的生出了一丝良心开始后悔。

封眠此时才觉得这出话剧虽然是异端,但是却罕见的异常通人性,这恰好就是人性的薄弱之处,只有在寂静无人只是才能正确地审视自己的内心。

五乱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多么强硬,但是内心深处却仍然会有摇摆不定的时候,就像舞台上的篡位者贡扎洛,即使杀死了上一任国王,即使得到了一切,但是在无人的时候,他也会心虚,也会假设当时如果没有杀死对方就好了。

人总是这样,得到了其中一样,就会想要另一样,得到了权利又想着能得到宽恕,鱼和熊掌焉可兼得?

而在做完选择之后又容易后悔,总想着如果自己选择的是另一条路就好了,如果当时……那么后来或许就……

封眠太了解这种心态了,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的,在做出一个选择后时常会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是不是自己换一个选择会更好。

但是现在他不会了,只要是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结局如何,下场如何,这条道他也要走到黑了,他所做出的一切选择,结局均由自己一人承担。

是对是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出的选择,一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让自己想起来的时候会思考如果当时没有这样就好了。

随后便是贡扎洛一人的独白,他描述了他的罪行,并且表达出了悔恨之情,但是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条路一旦走了,便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不然等待他的将是惨痛的结局。

在这段独白过后,贡扎洛这边的舞台灯光暗了下去。

舞台的另一边亮起,转场来到了安东尼奥这边,他的侍卫佛朗西斯科带来了被解救出来的安林达,三个人从修道院里逃了出来。

在逃出修道院之后,他们将安林达带到了下榻的旅店。

安林达耸人听闻地,极其跨装地想安东尼奥诉说描述了她的父亲被杀死的情况,安东尼奥听完之后对她表示了同情,并且,他还承诺将贡扎洛杀死之后,等到自己得到了王位,将迎娶安林达为他的王后。

说完后,他站起身:“我需要一把配得上我的宝剑!我将用这把宝剑杀死我的敌人——贡扎洛!可恨的篡位者!”

随后,他便带着侍卫出了门,去寻找一把用来杀死贡扎洛的武器。

台上的灯光再次暗了下来,随后明亮的白色灯管跟着舞台的另一边亮起,那边的场景再次变化,变成了宫殿门口。

背景音乐也从刚才安东尼奥出场时的气势磅礴,变成了现在的轻快调子。

台上宫殿门口,守卫和和牧师昆纳利发生了一段欢乐的小插曲,原本有些滑稽的片段,在这样的复仇背景下显得有些黑色幽默。

然而令封眠瞬间打起精神来的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那个扮演牧师的演员,居然是一具被缝合起来的尸体!

他震惊地看着台上的牧师扮演者。

那是个男人,大概一米八左右,带着假发,穿着纯白的牧师的戏服,他的脖子似乎是被斩断了,有人用一截金属将他的身体与脖子重新连接了起来。

从戏服下露出的手掌也是机械手掌,另一只手掌虽然是人类的,但是明显他已经死去多时,所以有些腐烂了。

他的左眼是空的,原本左眼球的位置此时是一个黑洞,而右边眼球的位置则是安装了一只一眼。

牧师走起路来很僵硬,关节硬邦邦的,手肘和膝盖关节都不能玩去,只能像个滑稽的木偶人一眼在台上走动。

伊丝塔看见牧师之后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仓库里的那具尸体吗?”

封眠问:“这就是你们之前在仓库里,看见那个异端做手术的时候,他用的那具尸体吗?”

真夜皱起眉,显然也想起来之前在仓库遇到乌鸦医生的那一幕:“没错。”

他的目光落在台上:此时,罗德维克登台,命令牧师和他走,接着,那具僵硬却能行动的木偶一样的尸体便跟在他的身后,走下了台消失在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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