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多, 夜幕已深沉, 夜宵摊里却依旧人声鼎沸，小炒、麻辣烫、烧烤、小龙虾等等夜宵佳肴不断散发出阵阵香气, 刺激人的食欲和味蕾，搅得人难以安眠入睡。
沈长明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未几却捂嘴弯腰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脸也胀得通红。
对面正嚼着花生米的林大志见状吓了一跳，忙起身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喂，老兄没事吧？你喝那么急干什么？要慢慢喝啊！”
沈长明边捂嘴边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没事。又过了好一会, 他才慢慢顺过气, 顶着张被憋红的脸有气无力道：“不好意思啊，我其实并不怎么会喝酒, 这一不小心有点呛着了。”
林大志：“……”
他很是无语的看着沈长明：“你都不会喝酒还说什么要跟我出来喝一杯呢？”
沈长明苦笑了笑, 叹道：“就想试下喝个酒是什么滋味的，哪想到……”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大志重新坐下, 有些明白的点点头：“心情不好对吧？”又自嘲：“那这样对比起来我可能比你好些，在外混了几十年, 酒是一定要会喝的，不然和人拉不来生意，赚不了钱。”
“你要做生意应酬, 那确实不一样。”沈长明说着, 又忽然道, “你也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才和你老婆离婚的对吧？”
“咳咳咳……”
他话一出口，喝酒呛着狂咳的瞬间就变成林大志了。
“没咳……没有的事……”林大志依旧咳着，但却强撑着边咳边解释，“我咳……我外面没咳……没别的女人咳……”
沈长明：“……抱歉。”
一顿，他又补刀：“可我记得这是你女儿跟我儿子吵架时说的，还被拍到网上去了，所有人都知道。”
林大志：“……”
眼神一黯，林大志沉默了会才苦笑解释道：“是真的没那回事，不过……我也确实是做错了，所以后面才会整得离了婚，自作自受。”
说罢他往杯里倒满了酒，端起一口喝干。
从嘴到胃，满是辛辣。
沈长明也给自己倒了点，林大志见状忙抬手阻止道：“喂喂喂，你就别喝了吧？别等一下弄得我要把你扛回去了。”
“一点点，没事的。”说着他话锋忽然一转，“离了婚你有后悔过吗？”
林大志一愣，想要阻止的手慢慢就放下了，目光黯下，神情怔然。
倒完自己的杯子后，沈长明也给他空了的酒杯满上。
放下酒瓶，沈长明垂眸，边慢慢抓起桌上的花生米吃，边缓缓道：“我跟我老婆结婚以来其实一直都相处得挺好的，没怎么红过脸，也没怎么吵过架。大概是因为平顺得太久了，也因为年纪大了性子更犟，所以难得的大吵以后更憋着口气，怎么也不肯低头妥协服输。”
说着他端起杯子慢慢抿了口酒，再放下，吐了口气。
“我其实没想过要离婚，最后会答应也是因为赌气成分居多。毕竟她都当真了，还连律师都找来了，我总不能在那时候还认怂当孙子对吧？况且那时候也实在接受不了她的突然转变……”
说到这沈长明苦笑了笑：“一开始真离婚后我气没消，也没怎么当回事，甚至还觉得她那副鬼样子后会更惨？毕竟哪个想我们这样年龄的男人能受得了她那副花花绿绿、不着调的鬼样子啊！她肯定很快就会后悔跑回来找我了，结果没想到啊……”
沈长明一顿，没再往下说，只是摇头，苦笑长叹。
林大志却自嘲的帮他接上了：“结果没想到人家不要男人，不要老公也能过得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好、更开心对吧？”
两老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悔悟与感慨。
“确实是我们太想当然，也太过小瞧和看低她们了。”
又喝了口酒后，沈长明开口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林大志摇了摇头，说：“还能有什么打算？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
点点头，沈长明又想到了什么，好奇道：“你有想过再婚之类的吗？”
再婚？
林大志一愣，又眯了眯眼，笑：“这个啊……有人劝过，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
这个问题……
林大志抬头，不答反问：“你呢？想和别人再婚吗？”
沈长明嚼着花生米，笑了笑：“和你差不多，前几天还被人说都不说一声就直接带人上门了，气得我差点想把人直接轰出去。”
“居然还有这种事？！”林大志大笑，笑过后又道，“那你怎么也拒绝不答应啊？”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沈长明仰头喝完杯中仅剩的酒。再放下杯子后，他打了个酒嗝，醉意渐渐袭上心头：“我们也都算得上是一把老骨头了吧？离了婚再找人其实没啥，也不难，可是一想到就总会心里不舒服、不得劲。我和那婆娘可是结婚几十年了，从最苦的日子一步步一起熬到现在的，这样的人和感情还去哪里找得到？没有了的，只有她了的。”
“是啊，再找、再婚也不过是纯粹跟人后半辈子搭伙过日子而已，没意思，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呢！”林大志也是声音低低的附和道，“可惜我们都做错了，明白得太晚了，没好好珍惜着，所以人都伤了心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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