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乾元帝召见了自己的母舅甄应嘉,然后赐宴。甄应嘉原本跪着领受,乾元帝格外开恩赐座,一时间,饭菜上桌,甥舅对坐。
乾元帝给甄应嘉敬酒:“朕还记得当初,母后被人欺负,母子们常常食用残羹剩饭,冬日里木炭也是次等烟煤,有时候就连奴才也敢欺负人。那一年,京都的雪下了足足三尺厚啊,过年的时候,我屋里直得了一小篓子银霜炭,用不了三五日,余者都是竹炭,朕那时候常常夜半冻醒。母后便把自己份例中银霜炭,竹炭,都匀给朕,朕当时还小呢,以为母亲自有办法,后来才知道母后因此冻病了,差点就......”
“朕如今想起来,常常后怕不已啊!”
甄应嘉忙着安慰:“太后娘娘先苦后甜,如今享了福了,皇上切勿记挂过去,都是小人作祟,不是皇上的错。”
乾元帝额首:“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道舅舅您科场高中,外放扬州,这才有所好转啊!”
想起太后姐姐当初从才人慢慢煎熬,甄应嘉眼圈也红了:“血浓于水,微臣做这些都是应当应分。”
乾元帝额首:“是啊,哦,前儿我听京都谣传一件事情,不知道舅舅提高没听过?”
‘甄应嘉心下愕然,不知道皇上今日缘何说起这些坊间传言,因问:“未知圣上听说了什么谣言呢,这京都人灵地杰,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实在多不胜数,叫人目不暇接。”
乾元帝一笑:“唉,说起来京都里地面最不缺乏谣传,世人多事一笑了之。不过,这一次谣传内容叫人心惊胆颤。
“朕身边有一个御前带刀侍卫冯紫英,他竟然汇报说,坊间有人传言,说是徐家有个叫做戚容的奴才,背着主子在外头开衙建府,学人家公侯之家,使奴唤婢,正经主子不过十余口,服侍的人却有好几百。
“朕听了还不信,朕如今恨不得裁人节流呢,一个公府奴才哪来的银钱穿金戴银,使奴唤婢,一掷千金?
“这可是比朕这个皇帝还要体面威风啊,朕就想知道,这徐家的银子哪儿来的呢?
“朕现在正是国库空虚,恨不得一个铜板掰开用,好在奴才们能能干,能挣银子,也是好事啊。“朕预备过些日子召见这些富户,朝廷委实太穷困啊,正要不拘一格将人才才是!”
甄应嘉起初还在回话,到后来,甄应嘉已经满头大汗,面如土色了。顿时一抱拳:“微臣愚钝,还请皇上吩咐,微臣必定照办!”
乾元帝满意一笑:“舅舅回去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告诉舅舅该何去何从!”
言罢,乾元帝只是摆手:“舅舅请坐,今儿咱们直论甥舅,不论君臣,违者罚酒!”
甄应嘉再次坐下,这一次,他只是把屁股尖尖一点挂在椅子上,腰杆子却听得笔直,犹如标杆:“微臣谨遵圣断。”
甄应嘉带着无上荣宠回到府里,却是越想越心惊,皇上这是在敲打自己。
甄家从前不过是书香门第,为了改换门庭,甄家上下牺牲很多,当然,得到的荣宠也多。他心里不知道皇上云里雾里这些话,倒地想表达怎样的心思?
甄应嘉的感觉很敏锐,他觉得今日乾元帝的话风不对!
蓦地,甄应嘉想起皇帝临别曾经赏赐自己一个荷包,甄应嘉马上找了出来,顿时吓得瘫在案上,他眼睛死死盯着下面那个画押,额汗出如浆,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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